她目光平静地扫过赵虎，后者脸上的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，悻悻地放下手臂，
嘀咕道：“苏小姐，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……”苏慕雪没有理会他，
转而看向仍在挥汗如雨的陆凡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。
那情绪里，或许有一丝欣赏其坚韧的认可，或许有一丝对其命运的惋惜，但更多的，
是一种居于云端之人，对泥泞中挣扎者本能的、带着距离感的平静。“修炼之人，首重心性，
勤能补拙。纵是天资所限，其志亦当可嘉，岂可肆意嘲弄？”她的声音不高，
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，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角落。
陆凡终于停下了仿佛永无止境的拳架。他缓缓直起身，抬起眼。
汗水沿着他棱角渐显的下颌线滴落。他的目光迎上苏慕雪那双清冷的眸子，
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“多谢苏小姐出言维护。”他开口，
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而带着一丝沙哑，语气却是不卑不亢，
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疏离。他感激她的解围，
但少年人那份在倾慕对象面前格外敏感的自尊心，让他不愿流露出丝毫的脆弱与乞怜。
他不需要同情，尤其是来自她的同情。苏慕雪微微颔首，并未再多言。她本就是路过，
出于道义开口，并无深交之意。她转身，素白的衣裙在风雪中划出一道清雅的弧线，
在一众或敬畏或爱慕的目光中，飘然离去，
留给陆凡一个越来越远、仿佛永远无法触及的背影。风雪似乎更疾了些。
李教习一直冷眼旁观，此刻才沉声喝道：“都愣着做什么？继续练！
今日不将这套拳法运转灵气演练纯熟，谁也不准回去！”少年们如梦初醒，
纷纷重新拉开架势，演武场上再次响起拳风与呼喝声。只是那声音，听在陆凡耳中，
变得格外遥远而隔膜。他默默地走到场边，拾起那件单薄的青布衫，
套在早已被汗水和雪水浸透的内衫上。冰冷的布料贴在皮肤上，激起一阵寒颤。
他没有再看任何人，低着头，一步步离开了这片承载着他希望与绝望的演武场。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