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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9:30:39

第14章

书上说,老天爷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,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。

张一明接着说,其实,只要窗边有棵树,有没有门也不重要。

高深得就像我叔说的那样。门路门路,重要的是路。我叔说,没有路,门就是死的。有路就有门。

我就不理解,为啥张一明每天上课都不慌不忙的。都要出门了,书包找不到,鞋子找不到,要不然就是手帕找不到,他都不慌,就慢慢找,找齐了再出门。找不到也不急,就空着手或空着脚就去上学了。

可能是男女有别吧。

见惯了以前张小燕迟到了跟天塌了似的的焦虑感,再看张一明的松弛,我实在有点接受不了。

他们中到底谁上了一个假学?

“一明哥,你是怎么做到每天不迟到的呢?”我虽然还没上小学,但我见过张小燕上学啊。学校(包括幼儿园)八点上课,正常七点四十五就早读了。七点四十分的时候他还在家里找书包呢。这样的事情,一个星期得发生好几次。

张一明见我心诚,就跟我说了前面那一段有关门窗的高深的话。我不耐烦听,就叫他直接公布答案。

“你是不是男人?爽快点!”婶催着叔做事情就是这样说的。在他家,这话管用。

于是真汉子跟我说,“小卖部章家挨着学校围墙,踩个高凳子就能爬上墙,墙角有树,嘿嘿。”

“你说得不对。”我立刻戳破他的谎言。章老板是个小气老头,又是校长的爸爸,能允许学生爬墙,置校园安全于不顾?

“能。也不能。”张一明又扯这些玄乎的。我好烦。但我忍得住。话说,带过了刘小霞马小兵,我的耐心已经扩充到连自己都吃惊的程度。

“教教我呗,哥,明年我上学了也会迟到的呀。”真诚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好用的。如果没有缺两颗牙,我真诚的样子就更可爱。

张一明不想看我的缺牙,也不想被我的口水喷到,赶紧就把绝招教给了我。

他说,“一般的学生肯定不能行。但我们飞虎队可以。”

张小燕上小学的时候,学校有个黑虎队。黑虎队有四大天王——请允许我骄傲地介绍一下——我哥我哥,都是我堂哥。一字辈的山川河流们。

还有左右护法。是两个伯伯家的一锦和一绣姐,她俩觉得打打杀杀没意思,后来组了一个姐妹团。

这个姐妹团,因为妯娌的关系时而紧密时而分裂。张小燕也在里面,主要的功能是团结老张家的力量,呃,在堂姐妹闹掰的时候,给她俩传话。

黑虎队其实就是不爱学习的几个凑个热闹,有时候欺负一下别的生产队的小孩,有时候也组队里的小孩一起玩。

善恶也随意得很。主要是图个乐子。

这个课外混混小组也讲世袭的。大哥大姐毕业了,就会自发形成新的组,取一个新的名字。组员一般都是四五年级的。毕业班没空玩,小的又训练(打架)少。

我的几个堂哥堂姐都进过组。老张家的传统就是,孩子不打不成才。孩子们在家里被打皮实了,所以在外面也很会打。

现在他们有的打工去了,有一个读职校,剩下的几个都在初中读书。算是学校混混组的前辈。

张一明说,这一届组织叫飞虎队。四大天王分别是马超,刘俊,王有福,师自贤。

他没有单独介绍自己的职务,可见就是个小弟。因为前辈的关系,一进学校,就被吸收成了小弟,也算是一种光荣吧。

马超我认识,马小兵的堂哥,白净的脸,说话也斯斯文文轻轻弱弱的。

张一明说,你们女孩子就是肤浅。他人人蔫坏。打群架的时候,经常往人肚子上补一脚。

刘俊长得白白胖胖的,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。他是刘小霞的大哥。

王有福有个双胞胎兄弟叫王有贵,他俩长得很像,外人经常分不清谁是谁。

师自贤是张小燕班主任师老师的儿子,国字脸,很正派的样子。就是学习很差,吊车尾的那种。

都是熟人。他们以前都是我堂哥他们的小弟。换句话说,他们也都抱过我,是看着我长大的。

现如今,他们是张一明的老大。

我能说啥呢,苍天饶过谁?希望明年我去学校,他们不要让我当小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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