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。深灰色的西装熨帖笔挺,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。
那张曾经对她温言软语、此刻却毫无表情的脸上,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。而他的右手,
正以一种近乎亵玩的姿态,摩挲着一支森白的骨笛。笛身光滑,泛着死气沉沉的灰白光泽,
笛尾末端,一个深刻的小篆“沈”字,在灯光下清晰可见,笔画边缘…竟沾着一抹暗红!
是她挣扎时溅上去的血?还是…更早的献祭?“你的腔子……正好做笛子。
”周世昌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腔调,却比这灌入的水泥更冰冷刺骨。
他甚至还抬起骨笛,凑到鼻端,轻轻嗅了一下那未干的血迹,
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。那笑容!像淬了毒的冰针,狠狠扎进沈碧君濒死的灵魂!
腔子?她的身体?她的生命?她的灵魂?只是为了…做一支笛子?!滔天的怨毒!
比死亡更深的恨意!如同火山岩浆般在她被禁锢的胸腔里轰然爆发!这恨意瞬间冲垮了恐惧,
冲垮了痛苦,凝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、足以撕裂时空的力量!“呃啊——!!!!!
”一声用尽灵魂所有力气挤压出来的、非人的尖啸,猛地从她被泥浆淹没的口中爆发出来!
那不是物理的声音,而是灵魂的咆哮!是怨念的核爆!尖啸在地下室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冲撞,
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,马灯的火苗剧烈摇曳,几乎熄灭!伴随着这声灵魂尖啸,
君被强行封入水泥的生命精华、她所有的痛苦、绝望、以及对周世昌和周家血脉的滔天诅咒,
化作一股无形的、粘稠如墨的黑色洪流,遵循着那支骨笛上“沈”字的牵引,
疯狂地、决绝地涌向笛身!嗡——!灰白的骨笛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幽光!那光并非温暖,
而是极致的冰冷与怨毒!笛身剧烈震颤,发出刺耳的嗡鸣,
贪婪地吞噬着来自沈碧君灵魂深处的黑暗馈赠。笛尾那个“沈”字,
如同被注入了活物的血液,瞬间变得猩红欲滴!那抹暗红如同活物般蠕动、扩散,
将整个篆字浸染得如同泣血!就在沈碧君的意识彻底被冰冷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瞬...